一開始閱讀此詩,本以為是首抒情之作,關於愛情裡的成全與讓所愛之人自由。等讀到了末尾,才發現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。實際上,此詩為宗教題材之一,裡面提到了很多聖經裡的故事與典故。

詩人以上帝的口吻來起頭,有時也像是聖母瑪麗亞在訴說。而故事的主軸是聖子耶穌屢遭磨難的事蹟,穿插了最高天使長路西法的墮落,還有亞當與夏娃如何被趕出伊甸園的原由。

在第二段之中,詩人藉著上帝之口說:「我學習人生,他學習浮游。」指的是祂觀察著離開天國、在人間載浮載沉的天使之經歷,因而認識了人性之中的堅強與脆弱,了解了為何在擺盪的一生之中,有人失足,但仍然有人成就。而人總是要在這些困境之中找到方向、學會掙脫,所以才說《浮遊》,乃象徵處於一種不安定的環境之中。

在這裡又可作另一番思考,是否詩人暗指著人性之中也有隱藏的神性呢?是否人在遠古以前也是來自天國?再對照結尾的敘說,來到這個塵世以後,有人成就 (如耶穌),有人失落 (如亞當與夏娃),都是各自選擇的結果。這只是一己之推測,並沒有任何的根據。但唯一可知的是,詩人當時正處於一個新舊承接轉替的過渡時期 (浪漫主義走向象徵主義),所以他很多的創作主題都是在探討現代性與宗教的複雜關係,或是兩種思想間的矛盾不明。

在第五段裡提到了《智天使》這個詞,關於他的位階與外觀請見如下的一段描述:「智天使希伯來語כרובCherub;音譯作基路伯 複數:希伯來語כרוביםCherubim;音譯作基路冰)是個超自然的物體,屢次在舊約新約·啟示錄中被提及。它在舊約中被描述成有翅膀、服從上帝的天物。傳說中,他有四張臉:第一是基路伯的臉、第二是人的臉、第三是獅子的臉、第四是鷹的臉。根據天主教神學裡,智天使與熾天使(六翼天使)一起是最高級的天使階層當之一。在普遍的基督教傳統,「基路伯」與「天使」這兩個名詞已被認定為同意思了。」(資訊來源:維基百科)

關於路西法的描述,則出現在詩中第七段《第一個天使已遺忘了 / 自身的善良與輪廓》。第七段第八句裡說:《我將因為折翼而永遠受過》,實則是路西法的自白,而不是出自上帝之口。而該段末二句:《就如同白色的松柏 / 站立在他身後》,這裡的《松柏》指的是一種弔祭時使用的松枝;那麼又是誰站立在路西法身後呢?當然是上帝觀看著路西法的墮落。結合了兩句,頗有那麼一點送終的意味。

而亞當與夏娃的故事則在詩中第九段被提及:《羞恥在他的面頰上披落 / 新娘穿透了他靈魂深處的惶恐 / 黑暗覆蓋住地毯上的豔紅 / 而新郎就站立在那之中》。此處說到了《新郎與新娘》,我們可以想,誰是開天闢地以來的第一對夫妻呢?捨去中國神話裡的《伏羲與女媧》不談,不就是聖經創世紀裡的《亞當與夏娃》嗎?根據記載,一開始人類是身不著寸縷的,並且他們不會為此而感到羞恥驚駭。是在夏娃受毒蛇(路西法)引誘而吃下禁果,並且將它分給了亞當之後,他們才開始懂得了遮羞與惶恐。那麼為什麼說《黑暗覆蓋住地毯上的豔紅》呢?因為,當時的人類是不死不滅的,他們不懂什麼叫作苦痛。直到人類的始祖違背了上帝的旨意以後,人才開始有了生、老、病、死的折磨。

在倒數第二段之中,除了對聖母瑪麗亞的歌頌之外,還提到了《黑暗讚美詩》這個詞,在這裡又意味著什麼呢?我想,莫不是指著《世界末日》及《末後審判》的來臨吧?就如同耶穌預言過的:

1)     ......民要攻打民,國要攻打國;多處必有饑荒、地震。這都是災難的起頭。那時,人要把你們陷在患難裡、也要殺害你們。你們又要為我的名,被萬民恨惡。......這天國的福音,要傳遍天下,對萬民作見證,然後末期纔來到。」(《馬太福音》24:4-14)

2)     「你們看見先知但以理所說的『那行毀壞可憎的』站在聖地。......因為那時必有大災難,從世界的起頭直到如今,沒有這樣的災難,後來也必沒有。......因為假基督、假先知將要起來顯大神蹟、大奇事;......(《馬太福音》24:15-28)

3)     「那些日子的災難一過去,日頭就變黑了,月亮也不放光,眾星要從天上墜落,天勢都要震動。那時,人子的兆頭要顯在天上,地上的萬族都要哀哭。他們要看見人子,有能力,有大榮耀,駕著天上的雲降臨。他要差遣使者,用號筒的大聲,將他的選民,從四方,從天這邊到天那邊,都招聚了來。」(《馬太福音》24:29-31)

至於,為何要《成千上萬次地歌詠》呢?或許,是為了要儆醒當世的人類吧?

好在,詩人並不以絕望作結,而是繼續如是說:《宇宙萬有,他在美麗之中行走 / 也在美麗之中復活》,這裡提及了耶穌的犧牲與復活。也許現實並不是那樣的美麗,反而是到處充赤著醜惡的存在,然而是因為《人》才創造了美麗、才將腐朽化為神奇,所以一切但看各人的自擇與決定。


附錄:參考網站

里爾克與文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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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代背景與文學風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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